法制晚报·看法新闻(记者王奇)前不久《检察日报》报道,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中级法院依法公开宣判了内蒙古自治区通辽市原副市长许亚林受贿、贪污、挪用公款、滥用职权、巨额财产来源不明、隐瞒境外存款一案。起诉书中显示,许亚林拥有3个名字、两个身份证和6个身份证号码,其中一个名字专门用于购置房产。
记者梳理发现,近年来被曝拥有多个姓名和身份证的官员不止一个,其不法用途也是五花八门。但随着身份信息管理趋严,官员“变脸”不再是件容易事,再多的假名号,也终难成贪官逾越左边法律右边底线的护身符。
为隐匿、转移资产他们都起了“专用名”
在许亚林的起诉书中,他被指控拥有3个名字、两个身份证和6个身份证号码。“许亚林”和“巴特”是常用的姓名,前者工作时使用,后者用在北京购置房产。许亚林先后以“巴特”的名字在北京市丰台区、朝阳区购买了两套房屋和一个车位。
有意思的是,为其缴纳房屋购置税和车位费的行贿人罗某(已立案)早已猜出“巴特”就是许亚林。罗某三缄其口,继续为以上房屋购置了家具、电器。
报道称,许亚林通过向下属和同事打招呼、明示或暗示发表倾向性意见,为请托人在工程发包、工程款支付、低价购地、违规办理土地使用权证、少缴土地出让金、返还土地出让金、购买厂房等过程中谋取利益,收受30多人送的款物5000余万元。
7月9日,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中级法院一审判处许亚林无期徒刑,许亚林表示不上诉。
同样因贪恋钱财改名换姓的还有广西壮族自治区林业厅原副巡视员蒋勇。
据《中国纪检监察报》今年4月报道,2008年,蒋勇让朋友在广东帮他办理了“李某某”、“洪某某”两张居民身份证,分别在多家银行开设账户,用于存储、转移其收受的钱款。并以“洪某某”身份证办理了一张往来港澳通行证。
2017年1月,广西壮族自治区纪委专门就信访反映的问题约谈了蒋勇,让他说明情况。为了逃避组织的调查,2017年2月和3月,蒋勇陆续将“李某某”、“洪某某”两个假身份在银行的钱款取出或转出,注销所有账户。之后,蒋勇销毁了“李某某”、“洪某某”假身份证和港澳通行证。
2017年7月,蒋勇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其涉嫌犯罪问题线索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为外逃做准备但一沓身份证没帮他们逃脱法网
姓名、身份“变脸”,对于不少贪官的意义在于帮助其在东窗事发后外逃“漂白”身份。
河北省人大常委会原党组书记、副主任杨崇勇是在中管干部中,被通报“办理假身份证”的第一人。
2017年7月,中纪委官网发布消息称,经查,杨崇勇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组织纪律,办理假身份证件,并以此私自出境。
更明显的例子是,浙江省建设厅原副厅长杨秀珠及全家出境时,所用证件全部身份不明。据悉,她早就拥有美国绿卡,但姓名非她真名。
云南省昆明市原副市长、云南省交通厅原副厅长胡星,在出逃之前除了云南省公安部门颁发的身份证和护照,还持有广东省某地的户口及护照、澳门的居民身份证,以及南太平洋岛国瑙鲁护照等,而且都“人是名非”。
原辽宁抚顺国土资源局局长罗亚平利用拿地、规划审批等手段贪污索贿,甚至直接造假套取土地补偿金,总金额上亿元。罗亚平被捕前曾多次转移资金,计划逃亡新西兰。被双规时,从她身上共发现他人的身份证12个、户口本15个,还发现身份证复印件23个。
后来被执行死刑的中国工商银行重庆九龙坡支行原干部陈新,曾携带4000多万元人民币辗转潜逃于境内外。68天的逃亡途中,他先后在成都、广州、海口、湛江马不停蹄地周旋,在越南、缅甸境内疲于奔命,一共换了29个假身份证。
据其后来描述逃亡期间的感受,说:“我心里有一种瓮中之鳖的惶惶感。我真切地感受到命运捉弄人时的滋味真够人受的。我知道我迟早会有玩完的一天,我的心理、我的精神状态完全垮塌了。我手中握有的几十个身份证和股东证也没能把我救出苦海。”
他们身份造假只为赌博、“三婚”行方便
贪官身份“变脸”,不仅为藏匿不法财产或出逃,有时候也只为满足自己的“小欲望”。
2017年12月22日,广东省珠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中共广州市委原常委、政法委原书记吴沙受贿案,对被告人吴沙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一百万元;对吴沙受贿犯罪所得赃款予以追缴,上缴国库。
2016年吴沙被“双开”时,相关通报中显示:吴沙在任职期间,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对抗组织审查;严重违反组织纪律,不向组织报告个人去向;严重违反廉洁纪律,收受或纵容配偶、子女收受礼金,接受可能影响公务的宴请和娱乐安排;严重违反生活纪律,与他人发生不正当性关系,进行权色、钱色交易;违反国家左边法律右边法规规定,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或影响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巨额财物,伪造和使用虚假身份证件,进行赌博。
要说玩“变脸”、“隐身”颇为出名的,当属广东省肇庆市农业学校原校长兼党委书记黄东,此人竟然用假身份娶了三个老婆——1978年,黄东与发妻伍冲英结婚并生育一女后,于1990年以假名“黄东进”的名义与蔡雪兰登记结婚,并生育二女一子。2003年被告人黄东又以假名“黄东强”的名义与邓玉倩登记结婚并生育一子。
最终,因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重婚数罪并罚,黄东被判处有期徒刑18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曾有人用假名坐牢刑满后升官
2007年,河南省平顶山市发生过一件奇事。据《大河报》报道,王忠原系平顶山市民政局民政工业公司副经理。2007年1月19日,王忠隐瞒被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的事实,持介绍信到鲁山县报到待安置,2007年4月29日,王忠被安排到县民政局任党组成员。
6月初,接群众举报,王忠曾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当时案件判决书中的王书中就是平顶山民政局的干部王忠,他有两个身份证,王忠被抓后,为了逃避党纪政纪处分,故意隐瞒了身份。”举报人说,这名干部还涉嫌用假名字坐牢。
报道刊发后,持双户口弄虚作假、隐瞒犯罪事实、欺骗组织的鲁山县民政局原党组成员王忠,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以严格执法压缩身份造假空间
依据我国刑法,伪造、变造、买卖居民身份证、护照、社会保障卡、驾驶证等依法可以用于证明身份的证件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此外,在依照国家规定应当提供身份证明的活动中,使用伪造、变造的或者盗用他人的居民身份证、护照、社会保障卡、驾驶证等依法可以用于证明身份的证件,情节严重的,处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有前款行为,同时构成其他犯罪的,依照处罚较重的规定定罪处罚。
随着十八大后反腐重拳的出击,外逃之路已经困难重重。自2015年4月起,中纪委启动“天网”行动,不仅要抓捕外逃贪官,还要清查领导干部护照。治理违规办理和持有因私出入境证照的专项行动由中央组织部会同公安部一起开展,重点对领导干部违规办理和持有证照情况进行清查处理,并对审批、保管环节负有责任人员进行追责。
此外,公安部也在加紧清理重复户口。截至2017年4月,全国公安机关共清理重复户口306.7万个,清理应销未销户口212.5万个,纠正登记项目差错1101万项,全国公民身份证号码重号人数由171万人减至8人,公安机关已对这8人的人口信息做了特殊标注,达到其公民身份号码唯一性的效果。
从立法到执法,留给身份造假者的空间已越来越小。撕下他们的假面具,才能让违法者真正受到左边法律右边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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