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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魏华颖曾湘泉
[摘要]截止到2011年，中国共有累计224.51万的学生出国留学，但回国人数只有81.84万人，这意味着绝大多数的中国留学生依然滞留在国外。这对于处于高速发展，急需人才的中国来说无疑是一笔重大的损失。如何吸引众多的海外留学生回国效力，是我们目前必须要面对和解决的一个关键问题。本文通过对海外留学归国人员的问卷调查，了解了当下海外留学人员最新的回国顾虑，与其他学者1992年的调查结果进行对比分析后，从环境保护、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障、舆论环境、教育体制改革和政府办事流程优化等方面提出了较为翔实的对策建议。
[关键词]海外留学人员；海归；人才管理
[中图分类号]C96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863（2013）09-0074-03
1978年-2011年，中国共向世界输送了224.51万留学生，出国留学人数占全球总数的14%，[1]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留学生生源国。但是这些海外留学人员学成后，选择回国效力的人数却并不理想。1978年-2011年，我国留学回国人数为81.84万人，回国率仅为36.5%，这就意味着有将近70%的中国留学生依然滞留在国外。Baruch等认为，人才外流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发展中国家的学生去发达国家学习之后不再回国。[2]周聿峨等在他们的论文中也提出以留学人才为主体的海外人才是我国高层次人才队伍的重要来源。出国留学是中国培养国际性人才的重要形式，但又是中国人才流失的主要途径。[3]
如何吸引更多的海外留学人员回到国内效力，是我们国家现在人才战略的重要内容。《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明确提出人才资源是我国的第一资源，要大力吸引海外高层次人才和急需紧缺专门人才。
在海外留学人员是否选择回国的决策中，笔者认为除了宏观因素的影响外，微观的原因更为关键，因此，笔者对海归们的回国顾虑进行了问卷调查，以期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一、数据来源及其基本特征
本文的调查数据全部来自于一手的问卷调查和访谈。笔者利用2012年11月的连续4周，每周随机去2-3天，总共9天的时间在中国教育部留学服务中心办事大厅向前来办理业务的海外留学归国人员发放问卷。
在这里总共发放了问卷742份，回收问卷710份，剔除掉重要缺失变量后，有效问卷为555份，有效回收率为74.8%。在555份问卷中，男性为260人，女性为295人；年龄为20-29岁是人数最多的，473人，占85.23%；所获学位人数最多的为硕士，留学国家最多的主要是欧美国家，311人，占56.04%，留学专业最多的是经管类，264人，占47.57%。
二、回国顾虑的调查对比结果
学者陈昌贵在1991年和1992年对222位在美国留学的中国留学生进行了调查[4]，对于回国顾虑这个问题，两次的调查结果对比如表1所示。
我们将间隔20年的留学生回国顾虑的调查结果进行对比分析后，发现两者的差异还是很大的。
陈昌贵的调查结果发现除政治稳定因素之外，阻碍海外留学回国人员回国的因素有以下几点：
其一，担心工作条件与环境太差和生活水平太低。这些顾虑显然是20年前的人才会有的顾虑，因为那时候的中国和美国等发达国家的经济水平确实有比较大的差距，国内的工作条件和环境，国内人的生活水平与发达国家确实天壤之别。
其二，是孩子教育与发展的困难。这显然也是带有明显的时代烙印，因为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的中国，学生的受教育水平和学习英语的普遍程度是非常低的，相对于发达国家的教育设施和教育内容，我们显然是非常落后的。
其三，是在中国难于流动和事业发展受限。同样，在那个时期的中国，大多数中国人还比较习惯于“铁饭碗”的固有模式里，“跳槽”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不能接受的，或者即使有这个想法，实现起来也是困难重重的。
我们能够看到，对于20世纪90年代的国外留学生来说，他们的顾虑与当时国内的发展水平和发生事件是紧密相连的，他们的顾虑其实也体现了那个时期的中国应大力提升和改革的内容。政治因素方面尤其关注政治稳定。
但是到了20年后的调查，对于同一个问题，答案却截然不同。这次调查发现留学生回国最为顾虑的是中国的环境污染严重，空气和食品安全问题严重，占34.05%。其次是房价太高，占12.61%，再其次关注是政治环境和舆论环境，占10.81%。
这些顾虑也更集中体现了我国当时的一些新的问题，具有非常鲜明的时代特征。20年来的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国家经济实力有了大幅提升，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负面影响，比如发展的同时对环境的破坏，追求利益的同时对质量的难以保证，开发房地产业的同时对房价的刺激等等，而这些也深深影响到了众多海外留学生们。
在笔者与留学生的访谈中，多次听到一些留学生因为担心回国买不起房，担心适应不了国内的环境而忍痛放弃回国的想法，这些是值得我们反思的。
当然调查结果后面也提到了一些在多次调查和多位学者的研究中提到的比如社会保障水平、医疗水平、教育水平、政府办事程序和效率等等阻碍留学生回国的因素，但这些其实都是处于相对次要的地位的。对于大多数海外留学生来说，他们更关心的是环境质量和食品安全，关心的是能否买得起房等等。
三、吸引海外留学人员回国的政策建议
1.高度重视环境保护，尤其要大力改善国内空气和食品安全
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在2010年发布了一张全球空气质量地图，在这张2001-2006年间平均全球空气污染形势图上，全球PM2.5最高的地区在北非和中国的华北、华东、华中全部。[5]2013年1月，亚洲开发银行和清华大学发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环境分析》报告称，中国500个大型城市中，只有不到1%达到世界卫生组织空气质量标准。[6]中国的食品安全上更是屡屡爆出各种惊人的真相：从三鹿奶粉，到朱丹红，到瘦肉精，到抗生素鸡…。所有这些无一不在刺激着海外留学人员的心，面对着回国必须要面对的空气污染和食品安全问题，他们一定是非常犹豫的。在我们的问卷结果中也充分反映出这一条是目前海外学人回国时最为顾忌的。因此，政府必须痛下决心，标本兼治，加大力度改善空气质量和食品质量，这是一件对海外人才、国内人才、未来的人才都至关重要的事情。2.出台专门针对海外留学归国人员的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障政策，为海归在国内的衣食住行等方面提供便利条件
对于海外留学归国人才，尤其是那些在国外生活多年的海外留学人才，如何能够纳入到我们的社会保障体系中来，如何与他们所在国家的保障体系接轨，这也是我们必须要尽快解决的一个问题。只有尽快完善相关的体制，对于不同类型的海归制定不同的政策，让他们能够在回国后享受到稳定的保障，才能免除他们的后顾之忧，安心工作。
问卷调查发现海外留学归国人员回国时第二顾虑的方面是房价太高。有数据显示，从2003年到2012年，广州的一手楼房价均价从3888元/平方米涨到了元/平方米，上海的一手楼均价从5118元/平方米涨到了元/平方米，北京的一手楼均价从4456元/平方米涨到了元/平方米，全国房价平均上涨143%。[7]难怪在我们曾经一次与海归的座谈会上，一位海归说出了他不回国的原因：“北京欢迎你，房价吓死你。”尤其是对于很多在国外生活多年的海外留学人员，他们已经习惯了西方的消费模式和生活习惯，平时根本没有太多的积蓄，因此如果让他们靠自己的存款回国买房的话，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这些人回国的住房又是必须解决的，所以如果能够针对不同类别的海归人才，我们能够制定相应的政策，用一些办法，比如在生活较为便利的地段集中建海归公寓租给他们，或者给他们一部分安家费或者其他更适合的办法，解决这个大问题，我们一定能吸引到更多的海归。
3.确保政局稳定和社会稳定，营造一个自由、轻松的舆论环境
在海外留学归国人员提到的回国顾虑当中，排序为第三的是：政治稳定以及舆论环境建设。当前，外国媒体对我国的政治生态依然有很多不实的报导，使有些人对中国的政治环境依然持怀疑态度。因此我们必须要始终坚定不移地继续走我们社会主义的道路，要对党内出现的各种错误及时改正，要对各种错误风气及时纠正。
网络虽然在中国现在已经很普及了，2012年，中国网民数量已经达到了5.38亿，连续四年全球第一。网络已经成为中国人的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政府应该相信现在广大人民的智力和判断力，大家有明辨是非，判断对错的能力，对于一些不好的言论和报导，与其想要堵住或者删掉，不如就让它在群众的评判中自生自灭，这样更有利于给大家一个更宽松、更自由的感觉。
4.完善教育体系，建立与国际接轨的教育体制
由于我们这次调查的问卷中，大部分被访者都是年轻的未婚海归，因此他们还没有太多有关子女教育方面的体会。而越是那些在国外生活时间比较长的优秀人才，他们就会越看重这个子女教育问题。高子平总结的在美华人科技人才的基本特点其中一条是：绝大多数在美华人都曾接受过美式教育，未成年子女拥有率为51.21%，因此他认为海外科技人才在一定程度上属于家庭引进问题。[8]笔者同意他的观点，当我们吸引众多海外学人回来的时候，很多时候可能吸引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家庭。但是子在女教育问题上，海外学人的回国顾虑也还是比较多的。在笔者曾经与海归的座谈会上，很多海归就提出因为国内和国外的教育体制不一样，他们的孩子回到国内无法继续学习。国内的国际学校都是针对有外籍护照的人士，他们如果拿的是中国护照就没法入学，而如果去公立的学校，他们的孩子跟不上老师的进程等问题。因此，如果我们能够建立一些课程和学分能够和国际接轨的国际的公立学校，让海归们的孩子的转学就像在一个国家内转学那么容易，这对众多海外学人来说无疑会是一个非常大的吸引力。
5.提高政府办事效率，简化办事程序，尤其对于海外留学人员归国的一系列事务上提供便捷的一条龙服务
计划经济体制下沿袭下来的行政审批制度，让中国的很多政府部门掌握了很多没必要的审批权力，再加上机构的臃肿和分散，机构之间不联网，不沟通，一度让很多人为了办一件事要跑好几个地方，盖无数的公章，形成了非常有中国特色的“公章经济”。在我们的问卷和与海归的座谈中，也有很多人提到了这个问题。在21世纪的今天，中国政府已经开始有所转变，放低了姿态，增强了服务意识，这让很多人都有所感觉。如果我们今后能进一步简化程序，提高效率，形成更多的一条龙式、超市式的便捷服务，这对改变以往人们对政府部门的偏见会有很大的帮助。尤其对于长期生活在国外的海归，他们对国内的很多部门分工和具体职责都不是特别熟悉，如果给他们的服务能够更加人性化，那么对他们也是一种更好的吸引。
[参考文献]
[1]王辉耀.中国留学发展报告（2012）[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
[2]Baruch，Yehuda，Budhwar，PawanS，Khatri，Naresh.BrainDrain：InclinationtoStayAbroadafterStudies.JournalofWorldBusiness，2007（3）.
[3]周聿峨，郭秋梅.跨国主义视角下的华人环流思考[J].八桂侨刊，2010（9）.
[4]陈昌贵.我国留美学者回国意向的调查与分析[J].高等教育研究，1995（1）.
[5]科学网NASA发布全球空气质量地图，中国空气全球最差[EB/OL]http：//news.sciencenet.cn/htmlnews/2010/9/.shtm.
[6]世界污染最重10城市，7个在中国[N].华西都市报，2013-01-16.
[7]楼市10年涨九调房价[N].羊城晚报.2013-04-01.
[8]高子平.在美华人科技人才回流意愿变化与我国海外人才引进政策转型[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2（10）.
（作者：魏华颖，首都经济贸易大学讲师，经济学博士，北京；曾湘泉，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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