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留学生都觉得留学生活的那几年是一辈子最难忘的经历,也是最珍贵的经历,为什么大家会这么说?
第一次出国,是在我19岁那年,不是我心存向往,而是走投无路。
告别病重在床的外公,告别已经见过家长的女友,一个人去到地球背面。
我去的第一个国家,SH主义古巴。
当时,在我的想象里,这里和刚果、朝鲜、阿富汗,就是一个概念。大概就是满街的扛着RPG的黑人,用棕榈叶子搭建的房子,街上TOYOTA皮卡开过,卷起一阵红土......如果不是国家公派,有协议再先,我可能一辈子都不敢,也不想走这一趟。
去古巴,要从法国转机,当我降落戴高乐机场的时候,飞机从跑道滑向候机楼用了半个小时,同学开玩笑说——坐着飞机逛巴黎。我看到外面跑道上的飞机排得像我家乡的交通干道上的的士,密密麻麻,几十秒起飞一架......进入候机楼,只感觉这里特别的安静,也特别的干净,空气中好像没有太多活跃的分子,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在梦游。后来每年连续三十多个小时的环球飞行,无数次路过戴高乐、史基浦、法兰克福、巴拉哈斯、浦东、首都机场,竟好像是出门赶个地铁一般随意。
已经记不得是多少次从这里出关,一般飞往欧洲的航班不是在正午就是在深夜,我会选择在汉堡王或者星巴克插上网坐一坐,然后再看看北京的天,每次走的时候都是在秋天,帝都总会施舍给我一个秋高气爽的画面。当我走过那条长长的通道,下电梯,乘小火车,便会告诉自己,此时的每一步,都离家越来越远......
原来戏谑说人家的校车是福特,我们的校车是747-400。随着里程数的积累,从最后一排,到经济舱舒适座,到商务舱,到头等舱,先先后后坐了个遍。
第一次飞往欧洲的航班上,航空餐里有法国烤圆面包,波尔多,卡门贝干酪,这些都是以前只听说过的东西。从最开始大家只知道盼发方便面,到后来飞得多了,可以从容地接过盘子,先把黄油放在主食发热的锡箔盖子上融化,然后用餐刀把面包轻轻切开,把干酪或者黄油一点点填满它松软的肚皮,放在一边的小碗里。然后吃沙拉。最后开酒,倒满杯子,抿一口,卷起意面的盖子,撒胡椒和盐,一口口的咀嚼。最后把甜点一刀刀切开,用叉子准确的送进嘴里.....收好盘子的同时,再要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第一次飞往哈瓦那用餐时,空姐给提供了一瓶很小的橘黄色的饮料,我以为是橙汁,一饮而尽,然后才知道这是橙味朗姆,醉到飞机降落。
哈瓦那的机场确实很小,我甚至怀疑飞机会不会被它那不平长草的跑道磕坏了轮子,唯有那停机坪上维珍航空的747硕大的尾翼,远远地映入眼帘,给人少许安全感。来迎接我们的是穿戴整齐的小学生,这个国家很穷,但是,人人都很干净整洁。
刚到的时候,学校带我们参观海洋馆、话剧团——
一群老师,给予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
然后随着我们在这里生活,慢慢才知道这里有15世纪的城堡,16世纪的宫殿,17世纪的教堂,18世纪的别墅,19世纪的酒店。
才知道,这里不是沙漠,不是丛林,不是农村。
有这个——
有城市——
有这样的海滩——
有这样的晚霞——
这里有《摩托日记》里那个充满理想的切?格瓦纳——
有燃情岁月,有20世纪最后的将列强戏弄于股掌之间的战士——
还有一群礼貌文明,又热情奔放的人——
这些是曾经教我语言的老师。
逐渐理解海明威,体验着他喝着邰吉利,抽着雪茄,酝酿着巨著,扣着诺奖的感觉——
这里走在路上,人和人见了面,要友好的打招呼,这里到了晚上,有各种各样的PARTY,聚会。好像并不是长辈们说的那样——无非就是七十年代的中国。
我就住在这一片山坡下,无数次沐着月光从这里回宿舍。
学校的老码头,在这里成就了多少对漂泊的情侣。
我曾经住在一个叫塔拉拉的小镇的海边,四年。
记得宿舍是一排低矮的平房,宿舍的一头,是金色的沙滩,另一头,是起伏的山丘。
切·格瓦纳的别墅就矗立在山丘之上,旁边有颗合欢树,每到春天,树上会开出一串串风铃般的金色花朵,远远望去,格外耀眼。
半山腰,有座上个世纪挖掘的海防地堡,里面容得下一门加农炮,如今火炮已被拉走,只剩下掩体上的几棵椰树,还像哨兵站在那里眺望。地堡旁边,有一座预制板搭建的舞台,如果挂上幕布,整个海滨就成了一座露天影院。舞台旁有一条行人踏出的小径,弯弯曲曲连接了海滨低地与山坡上那条名为海豚大道的混凝土公路。
蓝天为幕,缓缓飘动的白云下这座好似宫崎骏漫画中的山丘,总是让人充满向往,因为是迎风坡,山丘上的草总是长得格外茂盛,海风吹来,摇曳摆动,泛起阵阵绿浪。在齐腰深的野草中行走要格外谨慎,因为脚下的碎石间,掩藏着海鸥的窝巢,里面时常会有一些尚未孵化的鸟蛋和刚刚破壳的幼崽不堪惊吓。
我曾经坐在金合欢树下看日出——清晨的海滨格外安静,西梅克斯集团送餐的面包车静静地驶过护士站,拐个弯走向食堂,远远的海平面上游轮驶过,示航灯一闪一闪,忽明忽灭,然后天际开始泛白,发黄,一轮红日羞羞答答又迫不及待地爬上来......
我曾经躲在切·格瓦纳别墅的屋檐下观雨——那场面恐怖而又恢宏,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黑色的水天大幕衬起魔鬼指挥的交响曲......
我曾经和吃货一起,拿着刚发的土比索,去山坡那头的“谐和”咖啡馆买炸面团、烤鸡腿和冰番石榴汁。
我曾经无数次一个人在午夜走下这山坡,悄悄溜回沉睡的宿舍。
我曾经想要在这棵金合欢树下做一个秋千给自己心爱之人,却迫于距离,未能实现。
在加勒比,我曾经坐过仿佛是装伞兵的上了天就下不来的飞机跨海飞行——
看不到几个窗户,舱顶上冒着白雾,送水的是黑哥哥,但是据说飞行员是军航,开得特别稳。然后我们看到大海像镜面一样反射着阳光,在云层间的缝隙里忽隐忽现。看城市上空笼罩着乌云,暴雨倾盆而下,那时感觉自己好像上帝一样。
在加勒比,我迎接过自己国家的海军舰艇初访,看到国宾级的仪仗队。
记得当舰艇要离开的时候,两个国家的军乐对一个在岸上,一个在舰上,互相对奏军乐,一支又一支,然后船只鸣笛告别,那种气势,就是“沙场秋点兵”所描绘的,真的让人心潮澎湃。
每年古巴都会举行书展,在一座靠海的城堡里,那一天,万人空巷,人山人海,这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国家,人们对书籍的渴望,让人震撼。
我要离开古巴以前最后一次参加书展,带了一架摄像机,像留下点回忆。走出城堡的时候,遇到一个捡垃圾的老头,他看见我的摄像机,上前来问我是不是日本人,我说我是中国人。当时我有点防备,害怕他乞讨要钱,结果没想到他对我说,听说你们国产某先进飞机服役了,比美国的F22还要强,最关键的是,你们发展国防,不是为了世界争霸,这一点和我们追求的一样。
当时我就震惊了,我们某新机型的白皮书刚刚发布,一个捡垃圾的大爷,每天关心的竟然是这些话题。
大学的时候,我很努力,两次见过大BOSS真容,也有幸经历过一些所谓的大场面。该考的分数认真考,该实习的机会不放过,该发表的文献努力写,可以说是忠于自己的青春的。那是我人生中最好的岁月。
在这里学习,不看你多变态,只看你多认真。一次西方艺术史考试,我突发奇想的在试卷背后画上了罗马的建筑、绘画、雕塑的例子。老师看到,会心一笑。
开学典礼和毕业典礼都是在马格纳礼堂举行的,卡斯特罗曾经在这里演讲。每个人都坐在一张使用了百年的皮椅上参加仪式,大使、古巴的国务委员、大学的校长亲自把鲜花和卷起来的毕业证亲自发到每一个学生手上。那一刻,庄重严肃,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国家对待知识的态度,让人理解,知识和经历不管有没有用,换不换得来钱,总是神圣的。
站在卡斯特罗用过的讲台上演讲的那一瞬间,看到台下的观众,感觉自己像是在体验另一种人生,仿佛穿越回半个世纪前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仿佛自己就是卡斯特罗,正在面对大学生发表一场激情澎湃的演讲。而此时此刻,我感谢着无数为我,和成百上千个我的成长,付出青春和心血的兄弟国家的所有教职员工,第二故乡的异国亲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意识到,世界特别特别大,我们所听说的那个世界,或许只是听说的,是某些人要你知道,规定你知道的。而你的世界,是你自己的。
毕业以后,本可以去拉美,不仅仅是语言翻译,有些好的职位比如老总秘书之类,一些企业直接打电话到我手机上,甚至很认真的询问过家里父母的情况,但是或许是因为惧怕,或许是渴望归属,我没有忠于自己的心,回到拉美。学小语种的人,回到国内,就像鱼儿离开了水,大多没有用武之地,好在家乡的一所外语学院收留了我。
因为当时小语种紧俏,没有要求高学历,但正是因为没有高学历,感觉自己话语权和能量都很有限,很难把很多至真至美的东西给学生分享。其实语言这个东西,主要是用来交流的,但是没有办法,业界如此。
于是几经坎坷,又一次出发了。
硕士毕业那年,被一家家乡的企业看上,他们认认真真的考察了我的简历,甚至提供岗位供我选择,可以在离家20分钟路程的企业总部做文员,可以拿到相当可观的收入和福利。当时的我,还是留恋讲台,留恋书卷丹青,最终没有回国,至今觉得挺不讲信用,因此也正在,或者将要付出错过可以安定的机会的代价。
后来,我来到了欧洲,先后去过荷兰、法国、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梵蒂冈、捷克、匈牙利、奥地利、德国、希腊等,也曾踏上过非洲的一角。七年来,跨越四大洲十多个国家130多座城市。有些时候是和朋友一起,有些时候,是自己买了打折票来个短途游。但是因为我是个相当宅的人,所以这些旅程多是自愿的少,被鼓动的多。可现在回想起来,有时候三五天的经历,会留下一辈子磨灭不掉的记忆。
你会从地图上去考察一座城,从别人的语言文字中,去发掘它的亮点,然后跋涉千山万岁来到它跟前,呼吸这里的空气,摩挲这里的草木,端详这里的建筑,倾听这里的历史。然后它就会住进你的生命里。
塞戈维亚,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只知道它这里有白雪公主城堡的原型,如果不是熟人指点,根本不晓得它后面还有这样一条仙踪小径。当时大家走累了,坐在一片草坪上,看遛狗的情侣,看风吹叶黄。
我研究生阶段的外国导师说,要了解西方的文化,你需要去三个城市,它们是罗马、雅典和耶路撒冷,而他最钟爱罗马。
在这个满地都是文物的城市里,在罗马市苑的废墟,在西班牙广场,我第一次感悟,一个人,一座城市,一个国家的底蕴,不单单是用繁华和现代化就可以衡量的。那种千年积淀下来的厚重,不经意流露在街头巷尾的散漫之中,伟大二字的冲击力,好似左边大象右边无形,大音希声。
在这里邂逅和寻找《罗马假日》里的奥黛丽赫本
不住要去想,为什么在罗马的地名要叫西班牙阶梯。直到一点一点搞清楚,原来西班牙使馆在这里,处处留心皆学问。
佛罗伦萨,当时一路的朋友硬要去体验一家正宗的意大利餐厅,我觉得很不以为然,觉得景点不过都是宣传,结果到了门口一看,居然还要排队。门面超小,态度也超屌,越是这样,就越不甘心,一定要试一下。进去了才发现,这里挂了一墙的照片,有球星,有帕瓦罗蒂,有总统。最关键的是,并不贵的价格,却吃得相当地道。
然后深夜里又和摄友游荡到城市背后的高地,看着这个百年古城在夜色中睡去......在我的家乡,没有这样安静的画面,这画面的城市中,也没有几个拥有几个世纪历史的老建筑,作为一种灵魂或者象征,显赫而骄傲的占据一方。
回酒店的路上,遇见小猪喷泉,我想起这就是小时候自己在《汉尼拔》里面看到的,帕奇督查洗手的地方,现在,它就这样触手可及!
在梵蒂冈,亲眼目睹教皇的真容,在圣彼得大教堂穹顶上数圣象——
瞻仰米开朗基罗的签名真迹——
和拉斐尔展开穿越时空的对话——
一睹传奇的瑞士卫队风采——
几个世纪以前,这只卫队为了保护教廷坚持到最后一刻,几乎全部战死,为此梵蒂冈至今只雇佣瑞士士兵。诚信和敬业这个字,被阿尔卑斯山脉里那几个民族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米兰,瞻仰最后的晚餐,还有几百年前拿破仑加冕时站立的那块砖——
在日落时分爬上威尼斯圣马可广场的塔楼,四个大钟一起敲响,然后天边慢慢从白变成蓝,变成粉红,变成黄.......
当穿过叹息桥的时候,会想起那个关于情侣接吻的故事和莎翁笔下的《威尼斯商人》。
圣托里尼,小时候只有在晨光的笔记本封面上瞻仰的地方,想起雅尼,想起碧海蓝天。
还记得那是在捷克,为了看一眼夕阳,我爬上了天文钟钟楼,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这一生没有遗憾了——
第二天早晨,我又一次来到天文钟下,一对情侣,冒着初春的寒气,在这里拍婚纱......我远远站在一旁,擦拭着自己的MARKII,由衷的羡慕。
这里没有什么许愿池,但是有在查理大桥上殉难的圣徒,有卡夫卡、米兰昆德拉。
为了拍摄一个落日,我站在桥头堡上,驻足4小时,先是下起小雨,然后刮起微风,最后太阳在云雾间羞涩的隐去,对面的城堡亮了灯,流光溢彩。
金色布拉格这个名字其实很适合这个城市,尤其是在入夜以后。
库特纳霍纳,小时候在杂志上看到说,中欧有一所恐怖的人骨教堂,那时候好好奇,连续几天睡不着觉。而现在它居然不再是一个地标,一个符号,一张照片了!于是我们试着用GOOGLE把它找出来,然后辗转前往。
去往库特纳霍纳的时节,正好是西方的圣周,小镇上办起嘉年华,人山人海,卖小饰品的,烤肉的,小店鳞次栉比,街道上热闹非凡。这跟我想象中的阴森恐怖的墓园的差别很大。
圣母升天教堂不好找,因为墓园很小,外观很普通,没有多少特殊标识。没有人会知道,这里以十分艺术的方式,安放了上万具尸骸。
看书和亲自走进那个地窖的感觉太不一样。站在地库里,面对人骨搭建的一人多高的盾徽,两座巨大的腓骨圣杯,一盏用盆骨、肋骨拼装的吊灯,四座用头骨搭建的骨塔以及骨冢,头一次感觉阴风阵阵,脊背发凉,但是不晓得这种感觉,叫不叫酷——
从阴森的地窖出来,看到复活节前后来墓园祭扫的东欧人,里外两个世界差距是那么大,看到大理石板缝隙里爬动的甲虫,老是会去思考,生死是非常现实却又飘渺,严肃而又幽默,沉重而又轻松的事。
里斯本和辛特拉是我一个人去的,坐了一个晚上的夜车,然后大清早起来,从火车站步行到酒店,一路经过贸易广场,经过圣乔治城堡,经过流浪者大街,你晓得你不属于这里,所以每分每秒都好像是借来的,你可以看到的,可以触及的一切,都是珍贵的。因此,目光和脚步格外流连。
路过海军博物馆的路上,看见很多人在一个小店排队,仔细一看招牌是贝伦糕点。早就在很多国内的网上看见人们把这里吹得神乎其神了,也经常看到各种餐厅打出正宗葡式蛋挞这样的招牌,虽然我特别鄙视装逼和赶时尚,对甜点也没有什么研究,但是看到很多欧洲人都在排队,还是鬼使神差的凑上前去——
因为不是很喜欢打挤,我是坐在路边啤酒馆的折叠桌边尝试这传说中的神物的,第一口给人印象深刻,表层有张力的糖浆,内部酥软的蛋芯,像龙眼酥一样层层酥脆,一咬下去就化开的外壳,然后填满整个嘴巴的浓郁的香气,让你不得不折服。
到里斯本必须要寻找两个人,一个是恩里克王子,一个是古本江先生。故人未远,在这座不大的海滨城市,处处都有他们的踪影。虽然一个生活在古代,一个生活在现代,一个是政治家,一个是商人,一个是主人,一个是客人,身份差异是那么的明显,但他们却用自己生命的不凡之举表现出人性中最光辉的执著与无私,共同铸就了这座城市,乃至于这个国家文化的硬实力和软实力,也在全人类开拓进取的道路上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品尝过百年老店香酥甜美的正宗葡式蛋挞,沿着已被岁月打磨成光滑骨牌般碎石铺就的小路,乘着叮当作响、摇摇晃晃的老电车穿行于街头巷里和码头海滨,不难领略圣·乔治城堡的高傲、圣母玛利亚教堂的华丽、热罗尼莫斯修道院的神秘、商业广场的宏伟、贝伦塔的精致,可是驻足于大航海时代纪念碑脚下时,真正的震撼却无以言表。
1960年,葡萄牙人民为纪念航海王子恩里克逝世500周年以及葡萄牙开拓海洋的辉煌历史,在茹特河畔树立起一座面朝大海的石碑,其外形如同一艘乘风远航的大船,气势恢宏,站立在船舷的人物雕刻栩栩如生,船头是恩里克王子,手握模型帆船,抬头远眺,两旁身后是航海家、将领、造船工匠、传教士和科学家。不同角色,不同职业的人,在这位雄才大略的君主的带领下,共同托举起向海洋进发的梦想。
15世纪上半叶,葡萄牙航海发现取得的成就震惊欧洲,这和恩里克王子的坚毅密不可分,他亲自参与了帆船的改进,广纳良才,在萨格里什创建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所航海学校,教授航海、天文、地理知识。随着一次次理论知识的进步,葡萄牙人在海洋上越行越远。1460年,当王子谢世于他的航海基地时,生活简朴,终身未娶,却已将毕生的精力献给了探索事业,从此,每一个从事地理大发现的人,都是沿着他的足迹前进。
600多年前,海洋对于人类来说,神秘、险恶却又充满了诱惑,水天之际,视野极限,究竟是丰饶之地,还是万丈深渊,仅仅只能凭借这个位于欧洲大陆边陲的弹丸小国用几只木船、数片孤帆去验证。1969年,当阿姆斯特朗代表人类登上月球时,他知道身后是上亿人期待的目光和无数精英科学家的全力保障,而古代的水手们却仅能依靠有限的经验和无畏的勇气,沐浴暴风骤雨,饱受风浪颠簸,向未知世界发起挑战。眼前这座纪念碑就像一座祭坛,所供奉着的不仅仅是一尊尊人像,不仅仅是在惊涛骇浪中献身的壮士,而是讴歌着全人类勇往直前、求索奋进、挑战极限的进取心。
如果说恩里克王子带领葡萄牙人民书写了一部壮丽的航海史,奠定了这个民族迈向世界的硬实力,那么一份意外的馈赠,则为这个国家注入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儿时阅读《行者无疆》,余秋雨先生写到葡萄牙时惜字如金,却浓墨重彩地缅怀了一位英裔土耳其人——卡洛斯特·古本江。这使我好奇究竟是何许人能引得作者如此关注。
大名鼎鼎的古本江基金会,深藏于里斯本市中心的古本江公园中,被郁郁葱葱的林木所掩盖,要不是司机向我指了指路边并不起眼的站牌,也许就不慎错过。步入公园,豁然开朗:潺潺流水,燕语莺声,仿佛桃花源,曲径通幽之处,古本江博物馆、美术馆、当代艺术馆、基金会大楼一一映入眼帘。我没想到这样享誉世界的国际性机构,竟选择以如此悠然低调、与世无争的态度示人,就如同1955年的那个夏天,葡萄牙人也不会想到,一位安居里斯本某家老旅馆十几年的86岁神秘客人寿终正寝,凭借一份用心良苦的遗嘱将18亿美金的遗产捐赠与葡萄牙政府,随后以他名字命名的基金会横空出世。半个世纪过去,它发展为世界上最大的基金会之一,其资金相当于葡萄牙每年投入到教科文领域的二分之一,被誉为该国“第二文化部”。
公园一角,古本江先生铜像正襟危坐,背后雄鹰矗立。我抬头瞻仰,仿佛又看到那位20世纪初奔走于波斯湾、游说列国开发石油、从每个项目中抽取股份百分之五作为报酬的“百分之五先生”。百分之五虽小,之于整个波斯湾的财富,却是一笔巨额回报,坐拥亿万资产,古本江先生没有纵欲挥霍,而是想到推动教科文艺及慈善事业。他看中了里斯本的宁静朴实、热情好客,最终将这里定为一项造福人类高尚事业的起点,其伟大灵魂也因此代代延续,永世流芳。
千里之外,富饶的波斯湾凭借其“黑色黄金”滋养着现代工业社会的物质文明,也因此卷入纷争,硝烟弥漫,战火绵延。当年的石油外交家选择了欧洲大陆尽头这块净土,凭借风烛残年一己之力,承载起滋养现代精神文明的重任,令人唏嘘感慨。
在非洲加纳利,找三毛的家,重访她当年写那些小说时的场景,去体会她的心情,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无限的延展。似乎终于真正理解她小说中所表达的某些意思。
国内的百科上说,当偷渡黑人们看见了泰德峰,就会像爱尔兰、意大利移民坐着泰坦尼克那一级的游轮驶进纽约港,看到了自由女神一样兴奋。
因为,踏上加纳利,就算是脱离了水深火热的草原和沙漠,来到了发达洋气的欧洲。
其实我并不喜欢国内百科的这个注解,因为在加纳利看不见多少黑皮肤,也感受不到欧洲的高傲和冷漠。偷渡这样的词汇不适合这片土地,更不适合那段凄婉的爱情故事。
说到非洲,我脑海中本来是这样的印象——在起伏的巨大沙丘上,萨拉丁或者劳伦斯披白袍骑骆驼,或者是英军第五空勤团的大胡子们驾驶着“威利斯矮脚鸡”穿插于隆美尔的大军之后…….
烈日、棕榈、绿洲、矮房、古井,或者草原、野兽,乞力马札罗是这里的的代表符号。
但是散落在撒哈拉旁大西洋里的这一系列岛屿又不一样,似乎多了许多柔情。特内里费云雾缭绕的泰德国家公园,帕尔马斯采石几优雅宁静的海滩,让跋涉千里的行者如入仙境,眼前一亮。
现代化的楼宇,干净的街道,淳朴的居民,温和的阳光,静逸淡泊地迎来远方的客人,还有我这个寻找梦中橄榄树的流浪者。
沿着长长的沙滩步道,穿过干净整洁的滨海社区,爬上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找到了洛佩·德·维加3号的门牌,这个坐落于海边山坡上的米黄色的小院,便是三毛和荷西曾今的家。世间真的有那么多的巧合,一个来自于现代社会的亚洲文人,曾今居住在冠以文艺复兴戏剧大师之名的街道。苍天知道,三毛怜悯贫苦穷人,洛佩·德·维加歌颂底层大众,无论是几百年前的《羊泉镇》还是今天的《撒哈拉的故事》都有一样的主题。所以,两个伟大的名字注定要在这里相遇。
我们来到的这一天,院门依然紧闭,邻舍5号,也就是三毛的邻居,CANDY太太家犬吠不止,一只小狗透过门缝,警惕地注视着陌生的客人,也仿佛提醒我们,故人已去,物是人非。
低矮的院墙,挺拔的棕榈树,郁郁葱葱的橄榄枝,会让人想起海子的那句诗: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大概是个令所有文人都欣然向往的家,远离浮华和喧闹,质朴而真实。
即使不能进入,也不难想象出那一幅幅甜蜜的画卷——在无数个夏虫长鸣的午夜,就在这个小院里,三毛躺在荷西的怀中,仰望着漫天的繁星;在无数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就在这条门前的坡道,三毛一袭长裙,光着脚丫,牵着荷西的手,沐着晚霞走向海滩......
我们到这里的时候是年末,那一天我们过了三次新年,先是国内的新年,7个小时以后是欧洲的新年,在电视直播里看完欧洲大陆的庆祝活动,随着时差迎接西非的新年,我们想换成一个中文台,结果不会用遥控器,叫来服务员,服务员说你们真无聊,这大过年的居然窝在酒店里看电视。我们说那不然怎么地?服务员拿出地图,给我们指了一个地方........
2013年的那个元旦,我永远都记得,我们在军港旁边,听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军舰一起鸣笛,然后看着漫天的烟火,跨入了新年。
在布达佩斯找蔡依琳歌里的马德里——
你才知道,原来初中时班上那些脑残粉根本不知道MV里放的是什么就开始粉。
找链子桥,在夜晚的链子桥头,被东欧的J女追着满街跑,被假警察以查毒的名义扣留,均已兜里只有几个硬币为由化险为夷,好在他们不懂相机。
这里是维也纳,这里有准点的公交,有不查票却也没人逃票的地铁,有流淌的多瑙河,有茜茜公主,有金色大厅与爱乐乐团。最重要的是,这里有艺术,滋养过一个庞大的帝国,滋养着整个欧洲。
美泉宫背后有一个很大的山坡,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维也纳。很多情侣在这里沐着晚风,看太阳落山。
如果不是在霍夫堡王宫买了本介绍茜茜公主的书来看,我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她年轻的时候是有多么的美貌而任性,而弗朗茨皇帝又是至始至终对他无限的宠爱和专一,以至于是用爱一手打造了一个新时代叛逆女性的形象——
弗朗茨皇帝的办公室就靠在茜茜公主房间旁边,要进门还要按一下门铃。弗朗茨自己的卧室非常简朴,而茜茜公主的房间,仅是浴室更衣间四壁,都被精心绘制得像伊甸园。霍夫堡王宫里弗朗茨的房间分别是接见厅、会议室、办公室、卧室,而旁边的茜茜公主的房间却是卧室、化妆间与健身房、浴室、更衣间。在中国,历朝历代,没有哪一个王后妃子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
弗朗茨的办公桌上赫然摆放着自己妻子的巨幅画像,而茜茜公主的房间里则挂着自己偶像雪莱的照片。
茜茜结婚,生子,旅行,弗朗茨还要专门为她打造瓷器,她喜欢海豚,就在杯子上雕刻海豚。
茜茜不喜欢应酬交际,也不相夫教子,晚年时坐着皇家游艇和专门改造过的专列到处游玩散心,也是在游玩的时候被刺杀的。
此后弗朗茨皇帝终身未娶,为了维护茜茜的良好形象,他甚至动用宣传机器把她塑造成一个近乎完美的童话。
在深宫中,茜茜公主是不幸的,但无疑也是是幸运的,和电影上的那么不一样。
如果不是亲自听一次维也纳的音乐,肯能永远都不能体会什么叫艺术。
小时候,每年都会看央视转播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对于约翰?施特劳斯、莫扎特、贝多芬早已是耳熟能详。记得每次央视转播新年音乐会的圆舞曲的时候,都会有舞蹈演员穿着西式古装,在美泉宫花园和宫殿里翩翩起舞的场景。而金色大厅和维也纳爱乐乐团,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高雅艺术的符号。
到达维也纳的时候,是四月,已经过了新年音乐会的时节,金色大厅被包场上演“中国梦”,而国家艺术馆在修整。
参观霍夫堡王宫时,遇到大门口有推销小剧场门票的,看着并不太贵,就买下了。因为很多穷游网上都说,到了维也纳一定要去金色大厅,而小剧场都是骗子,所以我并没有报太大希望,只觉得既然随缘,就顺便感受一下吧。
入夜,我们进入了国家图书馆对面这座已经具有百年历史的小音乐厅,没想到里面已经是人山人海。客人们彬彬有礼地排队,寄存衣物,安安静静的就坐,一群大叔大妈,却像小孩子排队等着发饼干一样。
演出分上下两场,上场是莫扎特作品选奏,下场是施特劳斯作品选奏。
首席小提琴是个年轻女孩,年纪不大却非常自信,当她的弓一放在弦上,发出的第一声音响就充满了爆发力和活力。这个由两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一把大提琴,一只长笛,一座钢琴组成的古典弦乐四重奏乐队,虽然没有办法演绎金色大厅交响乐团的气势,却散发着室内乐独有的清新,恰到好处的空间和共鸣,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是当年弗朗茨皇帝、玛利亚?特蕾莎女王等人享受的维度。
唱《费加罗的婚礼》选段的演员是个年轻人,没有歌剧演员丰腴的身材,没有大师们老成持重的外貌,因此当她彪高音的时候,我狠狠地捏了把汗,观众也屏息凝神,可她饱满,圆润的歌喉,很快就证明了自己专业的水准,赢得了满堂喝彩和持久的掌声。
犹如维也纳所有音乐会的传统,常常以《蓝色多瑙河》、《拉德斯基进行曲》压轴。多瑙河静静流过以后,拉德斯基将军踩着欢快激昂的节奏走来,大家跟着旋律鼓起掌来,观众与乐队水乳交融。进入尾声,观众们纷纷起立,拥抱和问候自己身边的人,此时无论一见如故还是萍水相逢,都在乐声中化为亲朋手足。
萨尔茨堡。
当时下着四月的绵绵春雨,我们看错了地图,找到一个路人问路,这个奥地利老头本来是在自家门口溜达的,结果硬是冒着雨送我们走了二十分钟到酒店,然后又热心的给我们说去车站怎么走,去博物馆怎么走,最后冒着雨一个人回家。
这是一座凭借音乐久负盛名的低调小镇,如果你深爱莫扎特,你就会知道粮食大街9号,如果你倾慕卡拉扬,就会知道萨尔茨堡音乐节,如果你看过音乐之声,唱过哆来咪,就会知道福寿城堡,侬山修道院,月亮湾.......
在侬山修道院坐下来,听一曲管风琴——
这个时候,只有自己,和神明沟通。
作为萨尔茨堡的市政府,这里竟然没有任何岗亭,任何门卫,游人们穿过院子,市长还站在二楼窗户上热情招呼。曾经的电影里,音乐教师和孩子们就在这里跳阶梯。
拜访悬崖上的古镇,日本动画片《空之音》的取景地——
傍晚到午夜,在巴塞罗那游荡——
吃饭的时候,老板很热情,聊了很多,这里没有人把你当做外国人.......
埃斯科里亚尔,池塘里白天鹅在栖息,教堂里唱诗班的孩子在练习,新娘和他父亲乘坐着一辆老车,来这里和新郎相聚,在众人艳羡的目光和啧啧赞叹中步入礼堂,参加婚礼。
春天的时候,做一盒便当,到公园里划船踏青——
或者在小镇的城镇中心,慵懒的晒太阳——
在冰雪即将消融的日子里进山——
泡酒吧,看一场群魔乱舞的演唱会——
然后在深夜回家的路上,被非洲好兄弟以要烟的名义摸了手机。
在夏至未至的时候登高待落日——
去世界山最危险的烧烤店,位于兰萨罗特岛TIMAFAYA火山口的恶魔餐厅吃火山烤鸡
小时候看正大综艺,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美,小时候看《行者无疆》,觉得余秋雨是在装逼。大学时看大国崛起,开始感到心潮澎湃,仿佛自己想变成岩仓,去体验始惊,次醉,终狂的过程。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要么是发达,文明,美丽,井然有序,要么是新鲜,奇特,闻所未闻,每走一步,都会给生命增加一份特殊的意义。
有人说,要出来,必须要有很多很多的钱,我觉得不尽然,读书,教书,外派,打工,国际志愿者,其实,仅仅是走出来,并不难,难的是,面对孤独,流浪,或许从此就会失去一种安定的生活方式,偏离安全的生活轨迹。
其实当初我走出来,是为了留住自己心爱之人,为了求学,求资本,寻觅一个好点的工作,赚一份高薪点的工资,记得刚刚出来的时候,她的照片就是手机的屏保,手机每晚不是在枕头底下就是在胸口。初到国外,根本没有任何兴致去欣赏风景,一心一意想的都是怎么早点完成任务,赶快回家。
直到有一天自己被一个人丢在国外,直到自己回国的时候看到物欲和压力是怎样改变人生,改变爱情,改变别人,改变自己。
刚开始,我以为自己失去了一个人,就是失去了整个世界,而事实恰恰相反,失去了一个人,得到的是整个世界。领悟的过程是痛哭的,刚开始很伤心,然后开始慢慢的释然,就像是破茧和涅槃。
在流浪的过程中,第一次以无牵无挂,不抱有任何奢望和侥幸心理的来看外面的世界。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熟悉,自己的人生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再没有任何人或者事可以束缚住自己的眼界和思维的维度与方向。
身在异乡为异客,有时会想,外面的这些人,他们除了工作,还享有家门前的那块很大的草坪,享有这个世界对人应有的最大的尊重,享有社区后面那一片很大的森林或者海滩,享有路人一个面带微笑的问候,享有一年中长长的假期,还有各种发挥自己个性或者怪癖的空间,但是,这些,都不可能是我这辈子有限的努力,就可以立刻换来的生活。有时也会想,外面这些人,他们除了生存在今天,还要考虑自己怎么继续平安的走进明天。于是就在羡慕和怜悯之间,寻找一种使自己平和的临界。
走的地方越多,人越淡定,我总是想起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被关禁闭以后,狱友问他,这么半个月你怎么过的这个问题时他的回答——
我有莫扎特(在脑子里)。
也想起了余秋雨的《荷兰水》里,那个江浙老太太临死前念念不忘要喝一口荷兰水才能咽气的情节。
见过如意与不如意,理想与现实,好与坏,穷与富,美与丑,明与暗越多,自己人生的调色板变得无限宽。当有一天大雨滂沱,流离失所的时候,这些经历,将支撑我坦然面对一切将要到来的,或是考验,或是审判,或是挑战。
凌晨十二点的史基浦机场渐渐从喧嚣变得安静,几波深夜到达的游客匆匆走出廊桥,穿过通道,又消失在了大厅的尽头。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外,阿姆斯特丹在深邃的夜色中沉睡,星星点点的灯火,像摇晃的烛光。
你背着行囊,刚刚结束了十多个小时的颠簸。
飞跃长江,跨国黄河,俯瞰大沙漠,翻越高加索,遥望伏尔加,绕过斯堪的纳维亚,在风车和雏菊花海带来的惊喜中降落。
站在这宽敞的候机大厅,站在白天人来人往,此时冷冷清清的十字路口,又寻找着下一个方向。
异国发达优越漂亮文明的痕迹像画册般,在脑海中翻过,对未来的憧憬和对家乡的怀念,至此开始此消彼长。
而眼下,吸引人的不是免税店花花绿绿的店招和酒吧柜台上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Bebida,你更想找一张面对窗外最好风景,能够舒展身体躺下的座位,泡一杯热茶暖暖手,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闭上眼的那一刻,
你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在首都机场,推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背着一个鼓鼓的行囊,拭去眼角不由自主溢出的泪水,挥手告别在安检门外翘首张望的老父慈母,独自一个人走向远方;
你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在巴黎戴高乐机场转机,看不懂标识牌,找不着方向,租不起酒店,睡在厕所外的地板上;
你想起了几年前,打开行李箱,看到妈妈偷偷塞进去的你最爱吃的点心或者调料,眼泪打湿了眼眶;
你想起了几年前,听老师讲第一节课,一个字都不懂,又急又怕;
你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在空空荡荡的图书馆熬夜,听得见时钟滴答在大厅里回荡;
你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深夜不眠,隔着时差打长话,深怕信号不好或者话费不足,说不完想说的话;
你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在除夕之夜隔着千山万水倒计时,吃自己包的水饺,想念妈妈做的菜的味道;
你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站在商店的橱窗前,看到一只手表一台相机一套衣服是那么令人心仪又价格公道,可数一数包里那几张纸,想想父母的辛劳,又像小孩子咽口水一般,吞下那个愿望;
你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在某个最最孤独的时刻,收到初恋的短信:“对不起,我们分手吧。”眼前天旋地转,心中一片凄凉;
你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带着伤口洗盘子,顶着冷风送报纸,撅着屁股搽地板,捏着鼻子倒垃圾,发着高烧卸货,扛着箱子上阁楼;
你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泡吧,第一次醉酒,第一次犯规,第一次粗口,第一次开车环游,第一次徒步流浪。
你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穿上学士袍,在鲜花和掌声中接过那只很轻,却又很重的卷轴,欢喜的泪滴打湿写着自己名字的纸张......
有人觉得,打着747这样的飞的,在全世界跑来跑去很幸福,或许是这样。
有人觉得,使着金银刀叉,吃着黄油面包,喝着咖啡红酒很幸福,或许是这样。
有人觉得,国内要什么有什么,跑出去花钱花时间不划算,或许是这样。
有人觉得,在外面只吃喝玩乐,或许是这样。
你需要家,需要爱,但是不敢想,不能要;
你怕孤独,怕寂寞,但是不能说,没人听;
你做不好,熬不住,但是不可退,只能进。
这苦,你知道,我知道,没有走上这条流浪之路的人,永远不知道。
开着车走在街上,看着街边农民小伙子赤膊短裤,蹬着电瓶车,姑娘秀发披肩,一脸幸福的靠在他肩上。真的是好羡慕,羡慕他们这或许窘迫平淡,但是稳定安逸的幸福。
看到一起长大的小学同学,抱着眯眯眼的小孩,真的是好羡慕,羡慕他们或许忙碌辛苦,但是充实愉快的天伦之乐。
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也许是四年,也许是六年......
当年你出去时家门口的那颗碗口粗的小树,现在已经和楼房一样高;
当年你出去时那些朋友和玩伴,现在已经各自奔天涯;
当年你出去时心怡的女孩子,现在已经为人妻,为人母;
当年你出去时父母鬓角的青丝现已成霜。
这时间和空间的流浪,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当初鼓励我们走出去的那个人,那件事,那个目标,或许早已变样,或许我们早已迷失了方向。再看看前面,看看后面,我们却已经没有选择。
人的一生,就是来体验这个世界的,只要真的体验过了,不见得一定要拥有,不见得一定要永恒,因为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也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或许渡此一生的整个过程,就是在时空里流浪,在寻找一个答案。
如果你,还在漂着,
那就让我们
一起向前,
那就让我们
一起浪迹天涯。